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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接上文)
解放后周恩来总理听说“二希”在港抵押到期,立派专人去香港,以12万元的高价赎回原件,现保存于故官博物院。
清恭王府后人名书画家溥心畲(名儒,字心畲,别号西山逸士,清恭亲王奕沂之孙。早年研习军事、法律、政治,游学德国,获博士学位。善诗文尤工书画,素有南张(张大千)北溥之称。1963年病逝台湾,终年67岁),以生计困顿,曾将家藏唐韩干的传世名作《照夜白图》(唐代名画家韩干作品。韩,陕西蓝田人,一谓大梁(河南开封)人。少时为酒肆佣工,后得王维资助学画。擅绘人物花卉,尤工画马,自成风格。天宝中,召入官廷,以内厩名马为素材,绘成《照夜白图》名作。画幅宽约40公分,高50公分许,画面无景物村托,画马健壮雄骏,独步当时。此干年文物,诚为绝世瑰宝)押与日商三并洋行,到期未赎,致使此绝世珍品流入日本。此卷于1924年在中央公园(今中山公园)董事会展出时,我曾亲眼看到过,时价可达万元以上。会上出售用珂罗版印制的《照夜白图》画片,我购得一张,惜在后来被抄走,至今下落不明。
又陶北溟(近人,祖籍江苏武进。清末世家,幼居京中,能诗词,工书画。善作山水幅,布局构图别出心裁,寓意深邃。书法宗元魏,有金石意,独具风韵。曾充袁世凯总统府秘书,与袁子克文友善。晚年生活潦倒,糊口为艰,然不鬻字卖画。但友好有求,辄挥毫相赠,人多称许之)家藏唐武则天印玺一方,镌有“大周国宝”四字,亦押给三井洋行,到期未赎押死。至若废清王孙遗老,因挥霍成性,生计日蹙,将家藏古玩文物以低价押给三井洋行者,为数更伙。
山中商会——该商会设在东单麻线胡同内路北大院,专门从事古玩文物的收购业务。老经理名叫山中,故商会即以“山中”命名。该会常年驻京负责收购人员南船,是一个出名的交易能手,在京中交际场上十分活跃,举凡北京大小古玩店以及豪门大户,无不是他搜购的目标。南城琉璃厂内各家古玩店,东四荣兴祥,灯市口天和斋、敦华斋、韫宝斋,椿树胡同内的的同益恒、鑑宝斋等,都是山中商会的成交对象。一时京中珍玩古物,悉被南船罗致而去。
沦陷时期,日本有一帮古玩商贩,如小泽、茧山等,约八九人来到北平,常年驻东单苏州胡同内八宝胡同,为投合中国商人的好利习性,专门以高价搜购黑画(即黑绢地画,注见前)、金石,宋、元陶器等文物。于是中国大量古玩珍品,便似流水一般流入了东瀛三岛。
日伪统治期间,那帮仗势欺人的日本浪人和朝鲜浪人,经常流窜到琉璃厂一带古玩店内,指名购买古玩瓷器和田黄、鸡血石印章,要求商店把全部货品拿出来,由他选购。于是嘁嘁喳喳,东挑西拣,到头来一件不买,一哄而去。等到货品收柜时,才发现丢了鸡血石,不见了田黄章。这帮浪人名为选购,实则形同掠夺。琉璃厂古玩店受其害者有宝古斋、英古斋、德古斋等数家。事后虽也向北京古玩业公会报失,请求追查,无如石沉大海,了无反响。回忆起来,那段亡国奴生活实在令人忍无可忍。
下面是邱先生所记关于《虹光阁与宝古斋》的一些片段;
民国以来,琉璃厂古玩业有三大门系,即大观斋、茹古斋和笔彩斋。
赵佩斋经营的大观斋以经营历代金石古瓷为主。雅文斋肖书农与韫玉斋范岐周鉴别金石瓷玉眼力极佳,同为大观门人。
茹古斋经理孙玉臣,以经营古瓷字画为主。其高足杨伯衡,肖虎臣开设之博韫斋(东家为名画家金拱北);周杰臣开设之鉴古斋(东家是中国银行冯耿光和京剧大师梅兰芳)及程秋圃之信古斋均为茹古门人。
笔彩斋经理初为陈东甫,后由武琴轩接任。经营铭珍斋的韩德铭及贞古斋的苏惕夫(广州博物馆苏庚春之父)及余早年从业之虹光阁与后来开设之宝古斋皆是笔彩一门。
虹光阁古玩处开业于1922年5月。其前身为山西屋子永宝斋。该店因经营不善,业务亏损,故连房子带货物一并倒与笔彩斋的杜华亭。虹光阁的股东还有二人,开山西三晋源票号的渠铁衣(翁同龢之侄孙翁斌孙的女婿);曾作过归绥(今呼和浩特)道的于泽山。三位股东共集资二万元。当时社会流传由华世奎题写匾额可使生意大发,于是由翁弢老(翁斌孙字弢夫请华世奎书写了虹光阁匾额。华老笔力雄劲饱满,在京城是有口皆碑的。
翁老人是前清翰林,又作过直隶提学使。因此,开业以来,前清遗老遗少或买或卖,咸来光顾,故业务很兴旺。加之杜华亭善于用人,二掌柜曹文波对字画鉴别能力颇强,且与收藏家朱幼平、汪大燮、林长民等交游甚广。从大观斋请来经营金石瓷器的张云台先生收买来的好货亦颇多,如万历五彩蒜头瓶,宋定窑大碗及清雍乾官窑精品。
虹光阁的常客中有:河北省主席王树常;张学良少帅及部下军政人员,胡若愚,周大文、高胜岳、沈百夫等文人学者,金石名家容庚先生、黄于通教授,清华大学张子高副校长及宝熙,袁厉准、崇虎臣等清朝遗老。画家黄宾虹、张大千先生也是虹光阁的座上客。从开业至四十年代,虹光阁生意一直很好,除经营字画金石外,还兼营缂丝绣画,田黄、鸡血、寿山石章及旧墨古砚等物。余时在此店负责业务往来,至1943年杜华亭逝世后,我即辞出,集资开设宝古斋。
宝古斋开业于1944年,共集资20万元伪联币。股东十人,俱是当时著名收藏家。如张叔诚先生,十年浩劫后,发还的文物中还有许多稀世珍品,如宋范宽《溪山图》、元钱舜举花卉卷、明沈周、文征明、唐寅、仇十洲的山水条卷及清四王、吴、恽的大量精品,至于夏商周三代出土的器物就更弥足珍贵了。后张叔诚先生将收藏全都无偿捐献给天津博物馆。其他如杨济成、陶北溟、陈景虞、李青萍等先生都是收藏家。
宝古斋初开业在东琉璃厂,租房两间,后买到路北38号博韫斋旧址,修好后即迁过去。宝古斋的匾署名是翁同龢,这里边还有一段故事:当时琉璃厂的匾额中以翁师傅所题最为有名,因此,初拟买下茹古斋旧匾,不想已毁。适逢西琉璃厂路南赏古斋因老经理刘竹溪去世歇业,此匾亦系翁所书,于是从少经理刘少溪处将赏古斋匾让过来,由陶北溟将“赏”字的“口”去掉,改书“珍”,刻好贴金挂出去后,很受同行称赞。
旧社会作生意只为赚钱,因此千方百计低进高出,称为买“俏”,古玩行更是如此。记得开业之初我到天津找熟人好友及收藏家帮忙搜罗旧文物,在劝业场某摊商处花150元购得小玉件、旧石章、瓷器等十几件东西。内中有一青花酒杯,当时按雍正年价钱买来,其实是大明成窑青花珍品。回京后,同行们闻风而至,后经人撮合,以一万四千元卖给了韫玉斋的范岐周。
宝古斋的股东都是行家,故开业后买主云集,生意很兴旺,所集精品珍品也日多。当时著名词学家向仲坚曾由我店以四千元购去罗振玉所藏元柯九思《凤尾竹图》真迹一幅。后向君将画送与行政院长张群,不久,即被任命为天津港务局长。
以上仅凭记忆,难免有误,供读者参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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